谭德塞总干事接掌世卫组织工作时的讲话

2017年7月3日

今天,我荣幸地来到这里,以世界卫生组织新任总干事的身份加入你们的行列。这是我们的世界卫生组织。

我想从我们工作的道德核心开始说起,在此做一个简单但至关重要的表述:世卫组织的工作意味着为人民服务,为人类服务。无论人们生活在哪里,在发展中国家还是发达国家,小岛屿国家还是大国,城市还是农村,都要为他们服务。为人民服务还意味着不论他们是谁,贫穷还是富裕,流离失所还是患有残疾,老者还是年轻人,都要为他们服务。最重要的是,世卫组织要努力确保人民的健康,这是一项基本人权。健康是一项基本人权,你们对此已有充分认识。

世卫组织的工作意味着孩子能够长大成人,父母能够看着自己的孩子生存下来并健康成长。世卫组织的工作还意味着社区能够摆脱疾病或整个国家或区域能够更好地为突发卫生事件或气候变化做出准备。

没有健康,人们就一无所有。没有健康,我们人类就一无所有。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世卫组织的工作如此重要。世卫组织的工作就是要帮助人们保护和改善健康。这是我们的共同愿景:使全世界每个人,无论他们是谁,也无论生活在何处,都能过上健康而有益的生活。

正如你们所知,我的过渡期十分简短,只有四个多星期,而且非常繁忙。我一直在认真倾听,感谢你们还有其他人向我提供的所有建议。

今天,我想简单讲一下将要重点关注的三个方面:

  • 落实领导重点并衡量成果;
  • 取得成果,讲究资金效益和效率,并赢得信任;
  • 加强有才能和积极肯干的员工队伍。

首先来说第一条:落实领导重点并衡量成果。

在过渡期间,我会见了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他强调世卫组织有机遇也有责任在卫生和可持续发展目标方面发挥领导作用。正如你们所知,我竞选时提出了四个明确的实质性工作重点,并对世卫组织变革作出了承诺。这些工作重点出自会员国。我当选后肩负着重任,我必须履行这项明确的任务,落实工作重点。

这些工作重点包括:

  • 全民健康覆盖
  • 突发卫生事件
  • 妇女、儿童和青少年的健康
  • 气候和环境变化对健康的影响

其中,全民健康覆盖是核心所在。

我在竞选期间曾多次说过,所有道路都通向全民健康覆盖。对我而言,普及卫生保健的关键问题是伦理问题。我们是否愿意让自己的同胞因贫穷而死去?正如我刚才所说,全民健康覆盖是一个人权问题,是国家政府的责任。这不仅是一个技术问题,更是一个政治问题。各国应将其成果与其它国家进行比较,并相互学习。

你们知道,目前约有4亿人连基本的卫生保健都无法获得。还有更多的人虽能获得但将承受经济困难。在接下来的几周内,我们将考虑如何能最好地实施相关的可持续发展目标,实现全民健康覆盖,包括金融风险保护,使人人享有高质量基本保健服务,人人获得安全、有效、优质和负担得起的基本药物和疫苗。

突发卫生事件也将是世卫组织的试金石。这个议题也与全民健康覆盖密切相关,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从根源上防止疫情流行。而这要在国家一级实现,就要依赖强大的卫生系统来有力地实施《国际卫生条例》。全民健康覆盖和突发卫生事件密切相关,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

我们从埃博拉吸取了重要的经验教训。现在的任务是确保这些经验教训得到有效实施。下一次疫情可能就在明天发生,世卫组织必须做好准备。我们在突发卫生事件方面建立了一个新规划,并已将其整合到总部以及区域和国家办事处。我有机会目睹了最近在刚果民主共和国开展的埃博拉应对行动,更加相信世卫组织正在落实改革。但是,我们需要做更多的工作。如果你们读一下为世界卫生大会编写的独立监督和咨询委员会的报告,就会看到委员们认为世卫组织在实施改革方面已经取得了进展,但是速度还不够快。我们不能允许发生这种情况。我已经同突发卫生事件规划的领导层见面,我决心要确保世界为下一次疫情做好准备。

妇女、儿童和青少年是全民健康覆盖的核心重点,也是突发卫生事件中最为脆弱的风险人群。你们可知道妇女儿童死亡中约有一半发生在人道主义环境中?世卫组织全面致力于“每个妇女每个儿童”倡议及其重点领域,包括儿童早期发展、青少年的健康与福祉。还致力于服务质量、公平和尊严,以及性和生殖卫生与权利,增强妇女、女童和社区的权能。当然还要考虑人道主义和脆弱的环境。突发卫生事件会带来快速打击,而气候变化则是一场缓慢发生的灾难。世卫组织在调整适应和减轻影响方面都必须发挥战略和决定性作用。

最后,为了使世卫组织能够有效地支持国家,我们需要在国家所面临的卫生挑战方面具有技术专长,这些挑战包括:脊灰、艾滋病、结核病、疟疾、肝炎和被忽视的热带病等传染病以及非传染性疾病,例如心血管疾病、慢性肺病、癌症、糖尿病、精神卫生、成瘾、事故和伤害等等。

我仅列举一个重要例子,今年迄今为止,世界上只发生了6起脊灰病例。在我任职期间,通过共同努力,我们希望见到脊灰最后一例受害者。

然而,各国希望通过全民健康覆盖来全面提供可以灵活满足其需求的服务。这一个个单独专业领域就像一支足球队的球员。每位球员都要强大才能赢得胜利。但如果没有团队合作,我们就不会赢。我们这支团队需要作为一个整体开展工作。这支团队需要一个领队。全民健康覆盖便是这个团队的领队。

我今天想说的第二点是取得成果,讲究资金效益和效率,并赢得信任。

我在竞选期间曾多次表示,世卫组织必须实现资金效益。这首先需要我们建立一种成果文化。我们非常幸运地握有可持续发展目标。这些目标的指标是商定的成果,是世界的框架,特别是在国家一级。

我的一个主要工作重点是加强我们在新老捐助者中的资源筹集方法。这首先必须在伙伴中间建立信心,使其相信世卫组织将交付成果并带来影响。我希望世卫组织成为成果的代名词。这是可以做到的。同时,我们必须认识到,世卫组织是推动全球卫生的世界平台,是所有政府以及其它利益攸关方聚集在一起讨论和决定全球卫生领域基本问题的唯一场所。如果不存在这样一个平台,我们就要创建它。这项全球治理职能是全球卫生和全球公益的基础。

世卫组织在全球卫生领域具有合法的作用,是无可争议的领导者。我与联合国秘书长会面时,他强调了这一作用。但是,我也希望世卫组织能与任何有助于改善健康的公共或私营伙伴合作。我们希望成为首选的合作伙伴,这就必须超越世卫组织的惯行做法,去研究如何才能真正共同努力改善穷人的结局。

我从自身的经验也充分认识到,成果出在国家和地方一级。所以我将设法与各区域协调一致,进一步重视国家一级的工作,以满足各国的需求,并优化我们的成果。我们必须加强我们的国家办事处,并且需要确保国家办事处负责人不仅具备超强的技术能力,而且还具备政治领导和资源筹集技能。为了确保我们的资源和效率,我们需要在本组织所有层级:国家办事处,区域办事处和总部凝聚力量。这就是为什么我将继续加强全球政策小组,以便在各个层级拥有共同的愿景和责任。

我们还需要提高我们业务工作的效率。在我当选之后,我与世卫组织管理层和其他利益攸关方进行了互动,期间有两个情况引起了我的注意。第一,我非常惊讶地得知世卫组织管理着3000多份不同赠款。仅交易成本就可想而知。这令人无法接受。我在埃塞俄比亚曾遇到类似的情况,我确立了单一计划,单一预算和单一报告的概念。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将3000份赠款合并为一份。这我能理解。但这确实表明我们需要彻底改革和协调世卫组织的业务模式和筹资工作。

我当选以来注意到的第二个情况(当然还有许多其它情况)是,最近对旅行费用的意见颇多。我正在彻查这方面的状况,并将确保我们的资源得到有效利用。我们必须良好地管理我们的资源。我认为我们所有人,包括我们的合作伙伴,都必须作出承诺。

我已经开始与会员国、捐助者和合作伙伴就如何以协调和现代化方式筹集资源进行磋商。这将是我重点关注的一个关键领域,我将确保世卫组织获得充分和适当的资助,并着重扩大捐助者基础。从我们迄今开展的讨论,我看到了能真正改变我们筹资方式的积极进展。我希望通过对成果、资金效益和效率采取具体行动,世卫组织能赢得会员国、新老伙伴和捐助者的信任,他们会愿意站出来,不仅愿意为我们挽救生命的集体工作捐赠更多资金,而且愿意捍卫我们的共同事业。

我今天想说的第三条是加强有才能和积极肯干的员工队伍。在过渡期间,我首先关注世卫组织的工作人员。事实上,我的第一次会议是与世卫组织职工协会召开的。

如果世卫组织在内部不够坚强有力,那么将无法在外部开展有效互动。

我在五月接受任命的演讲中,向工作人员们保证,我会重视你们,聆听你们。这便是我过去四周中所做的。我们拥有一支了不起和敬业的员工队伍。这是我在过去四周中看到的。我认为工作人员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是我们最大的财富。我们在为人类服务,应当为此感到自豪。

正如我刚才所说,我当选后的第一次会议是与世卫组织总部的职工协会委员会召开的,我也将与各区域的职工协会委员会见面。我告诉他们我会永远倾听。我的回答不会总是“肯定的”,但如果我的回答是“否定的”,我会给出理由并且会让他们参与决定。不过就他们提出的10个问题,我们对其中很多都持有相同立场。我非常高兴看到这一点。我也告诉他们,我会就他们的关切采取行动,我现在已开始迅速行动起来。而且我们对大多数问题都有共同的立场。

在过渡期间,我以单独和集体方式与各区域主任见了面。我也多次与总部的各位助理总干事和司长会面,听到了他们的大好主意。世卫组织各国家办事处负责人也向我提供了一系列改革想法。我感谢这些司长们和世卫组织国家办事处负责人,他们在向我提出想法之前曾征求过本部门员工的意见。

众所周知,这是一次独特的选举,而且过渡也极不寻常。我聆听了工作人员的想法和看法。他们的反馈和意见以及我迄今所看到的热情、奉献精神和承诺令我深受鼓舞。

我会见各位司长和助理总干事时,我告诉他们可以找我,并给了他们我的手机号码,以便他们能随时联系我。我们必须将这种坦诚的讨论继续下去,因为坦诚对任何组织来说都是一剂良药。

我保证,与世卫组织工作人员和职工协会的这种对话将继续定期举行,因为我们属于同一个团队,我们需要定期联络,以便成为一个百战百胜的团队。我会继续倾听并对职员们的关切和想法采取行动。世卫组织的任何持久变化将需要其内部工作人员来推动。

我还要强调,我不相信永久的改革,我认为世卫组织的员工队伍已经改革完毕。不过,我相信持续改进。因为我们最大的财富就是人员,持续改进方面的一个核心项目就是如何开展绩效评估,以及向人们提供何种培训。我想将此与我们力求实现的成果更紧密地结合起来。

朋友们,人才是全球性的,但机遇不是。我们将继续公开择优招聘人员。但是,我们要确保择优时考虑到全球或地理和性别因素,保证招聘工作公正公平。

我的办公室大门将永远对工作人员敞开。我会定期与希望见我的工作人员会面,我呼吁世卫组织各级的所有领导层和管理人员,从总部到各区域以及国家办事处,从组长到副总干事都这样做。倾听工作人员的声音是我们的底线,这样才能真正加强我们的队伍。

作为前进方向,我想告诉你们,这次选举十分全面。我被赋予了一项明确任务,我对世卫组织提出的愿景和工作重点得到了会员国的认可。我用了四个多星期时间去聆听工作人员的看法,与他们交流,并与合作伙伴交谈。我们在下一阶段的重点就是要有紧迫感,明确阐述可衡量的成果,并迅速转向实施。

你们可以想象,十分短暂的过渡窗口并没有给我足够的时间来确定最好和适当的高级领导团队。我希望在未来几个月里完成我的团队组建工作。这就是为什么我请求当前的高级管理层在其岗位上多留几个月,直到我任命自己的领导队伍为止。如你们所知,我已要求本组织的各个层级提出建议,目前已收到很多很好的想法。我组建了一个由多名司长组成的世卫组织工作人员委员会,负责研究这些建议,并确定哪些建议最为重要,可能促使世卫组织发生重大范式转变。无论做出什么变革,我都将确保工作人员的充分参与。

我想再次强调,持久变化是自下而上的。只有工作人员自主进行的变革才会成功。我在此引用汤姆·彼得斯的话:“改变是一扇只能从里面打开的门”。所以为了从根本上改变世卫组织,首先我们每个人都需要敞开自己的胸襟接受变化。因为胸襟是从里面打开的。其次,我们大家需要协同努力,使我们的组织愿意接受改变。

朋友们,我们拥有一个使人类健康得到彻底改善的历史性契机。让我们行动起来吧。让我们为本来不该死去的每个已故妇女和儿童行动起来吧。为了每一个未能充分实现其潜力的孩子,为了每一个被疫情夺走生命的受害者,为了每一个面临气候变化威胁的小岛居民。让我们为他们献出全部力量。让我们并肩为一个更健康的世界而努力。

非常感谢大家!